有鬼脸的木材

    鬼脸是黄花梨树上一个树杈，反映到主干上时，会形成一个疖痕，这个疖痕就叫鬼脸。这个可爱的鬼脸是文人的一种追求，居然影响后世几百年。
    海南黄花梨质地细密，花纹清晰美丽深纯雅洁，深受明代文人的喜欢。南京博物馆收藏一件明代万历年间制造的黄花梨书案上，主人就十分真情地刻上了一首“材美而坚，工朴而妍，假而为凭，逸我百年”的诗铭款，使我们不难看出前人使用这种书案时所获得一种审美享受。
    大书画家周天球在自己使用一件文椅上也刻了一首“无事此静坐，一日如两日，若活七十年，便是百四十”的座椅铭。经过晚明几代文人的倡导和直接参与设计，使黄花梨家具的艺术风格和美学特征格外鲜明，延续到清早期后便到了登峰造极。
    特别是文人书斋中的案桌、座椅、几榻等至今保持着一种摄人魂魄的情结。20世纪30年代，德国人艾克教授在华工作期间，注重于黄花梨家具的收藏和研究，并出版了《中国花梨家具图考》，他的收藏和研究成了以后外国人来北京收集明清家具的先导，且经久不衰。现世界各地有不少博物馆及私人研究者都有收藏我国明式家具的。在美国旧金山文艺复兴镇，有一家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，其收藏的优秀明式家具上百件，都是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。1985年王世襄《明代家具珍藏》的问世，将黄花梨家具的研究与收藏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。海外收藏家都以收藏黄花梨家具绝品而自豪，像香港地区的叶承耀医生，徐展堂先生，伍嘉恩女士，他们都是收藏黄花梨家具的大家。在北京收藏珍贵家具的有溥西园、郭葆昌、朱幼平。尤其是考古学家陈梦家用自己的毕生积蓄购买了40多件明清黄花梨家具,捐赠上海博物馆以供专题陈列，更传为佳话。
    2007年11月香港佳士得拍卖公司拍卖一件黄花梨云头翘头案，长291公分，宽55公分，高97公分，全板不拼不接，纹理清晰流畅，俗称“一块玉”，估价80万———120万。那天预展现场人头攒动，观赏的人赞不绝口，当时我也在场，非常喜欢，心里价位定在200万左右。当拍卖师起叫80万时，场上已有人高喊到300万，我自觉囊中羞涩，只得放弃，最终这件翘头案以530万港币成交创历史纪录。
    黄花梨家具在清代宫廷里并不受宠，它素雅的颜色皇帝不喜欢，所以当时用紫檀家具换成黄花梨家具，正因为如此，民间得以拥有大量的黄花梨家具。十几年前，苏州东山一带有不少人家里有黄花梨家具，我在无锡郊区一大户人家觅到一张方桌，尺寸101公分见方，高83公分，是清早期黄花梨霸王枨方桌，典型的黄花梨家具做工。霸王枨用来装饰和固定腿子与桌面直接相接，各为“三碰肩”，四周牙板雕回纹，精美绝伦，当时讨价还价最后花了12万人民币买回家。最近送拍卖行估价120万———150万，十年增值十倍。
    时今，江南人家寻觅一件黄花梨家具已很难，就连海南黄花梨木材已濒临绝迹，奇货可居，市场价已叫到几百万元一吨，还是有价无货。